◎秋天的意象（组诗第二）｜（河南）李红军
◎无花果
只有在放大镜下，才能一睹你的
花容，这在凡夫俗子的肉眼中
就等于无。无论是淡白还是微红
你那所谓的花容，早已失色
就这样赤足，迈向果实的宫殿
风中，你还故意褪去花瓣
这美梦似的华袍，让虱子和蚂蚁
坠落一地。花开花又落
只有一瞬的妩媚，和化蝶的时光
插肩而过，不容流水分说
端坐于花托的洞窟。你念诵
阳光的金色经句，温暖和炽热的
光焰灼烧心灵。任凭锤子锻造
耳环和手镯，你只要声声入耳的
芳香缭绕的韵律，令秋风觉醒
甜蜜的幽香，敲打着马蹄过处的
石板路。枝叶正在为伸来的
纤手让路。谁能彻悟那刻骨的
蜜饯，并非来自阳光和水分而是
来自从无到有的花朵，不灭的梦
◎枣
五个角的星星，纷纷从天而降
和你那黄绿色的花朵，共同镶嵌
在纸鸢飞累的屋瓦顶端。从此
满天星，照耀着耿直的炊烟
望眼却分不清是星光，还是枣花
枣花在雨中惊醒，又在梦中
陨落。你把乡村和田野的香火
从门神的手心，向着秋风的胸口
推送。默念着丰收的瓦罐
从一颗米粒，直到长成一枚鸟卵
最喜欢的是木梯和竹竿。沿着
炊烟向上，随着鹤翅下的
一道阳光摇摆，跟着衣襟包裹的
叮咛敲打。你暗红的成型的
相思，噼里啪啦洒落一地。
脆如铃铛。摇响泉水中涌现的
一抹甜，黄色和绿色的甜蜜元素
在人生的水平面飞溅。当伶人
将你的一截骨干，打造成豫剧的
梆子，才聆听到你的助威和呐喊
◎梨
谁把一小撮细沙，填埋在你的
心胸？那沙沙的响动，能和味蕾
触碰出火花。一来你不是
为了淘取金子；二来你也不是
为了涵养珍珠。你自有一杆秤
你的花朵，清白中有无辜的月色
更有阳光的底色。你把银子的
密码，化作春秋延展的血脉
在花朵与果实之间，传播痴情的
蝶语，忠贞不渝的蜂言
从一袭白衣，到青青子衿
多少箭矢折落石缝。任飞雪和
细沙，交织着你水漫银子的长途
你不曾合眼。定要在桥断处
寻找一根独木，永不踯躅
这沙雪的丰润，以及雪沙的
甘饴，在刀刃下轻轻喘息
那样密实的缱绻，早在骨子里就
已经注定。火烧的汉字
在你的木板上，排列千古的傲骨
2022.9.14偃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