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偃师(外五首) | (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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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师人的一天 2018-08-03 11:10
◆小城偃师(外五首) | (河南)李红军

我爱上了小城偃师,
她和邓丽君唱的小城故事中的
小城差不多大。
我没有一脚跨出国门镀金,
机会对我是吝啬的,
我不想去有地铁的大城市闯荡,
我的心只在地面上漂移。
我在小城丧失了我的父亲,
他一心想让我读书,
我有一间书房,
我守在小城守着父亲的志向。
我在小城爱上我的妻子,
一心要与她白首偕老,
并把一双儿女拉扯成人,
不阻拦他们远走高飞,
必须把这里当作祖辈的故乡。
我足不出户或者城中散步,
迎着风吹着雨,
晒着太阳趁着月光,
求的永远是心满意足。
我爬上绿色或褐色的虎头山,
其实也就是北邙的一脉,
一眼望到南面从西而来的洛河,
以为有山有河就是有家有国,
生死大事无足挂齿。
同样我在洛河边漫步,
仰望虎头山或者说北邙,
我知道应该树立人生的高度,
比我肉眼能够看到的山峰更高,
它就矗立在我的心中。

2018.8.3偃师。


◆初相见

初相见,初相见。
初,一直初到哪里为止?
仿佛逆流而上的时光。
相见,互相见得多深多远?
没有一把尺子可以丈量。
回想初相见时,
我还没有学会微笑,
破天荒的那种。
我还没有学会脸上一套,
心里另有一套。
万一,我有这两套,
这两套应该是一模一样。
直来直去,一头撞上南墙,
我才等来这场初相见。
我没有任何准备,
任何的准备都显得有些唐突。
比如,一场宴席,一朵花,
一面镜子,一卷书,
一句话,一次握手,
它们必须等待下次或下下次,
才能出现在你我之间。
初相见的那张面容,
不属于世间任何一朵花,
却胜似任何一朵花。
初相见的那颗心,
不属于任何外人,
只能属于她。
不去过问初相见之后是什么,
不管有没有永远,
只厮守初相见那颗跳动的心。

2018.8.3偃师。


◆下辈子

对不信佛的人而言,
不知道有没有下辈子。
如果允许有的话,
我祈祷下辈子,
宁愿做一块不会开花的石头,
一只跑来跑去的狗,
或一株旱涝保收的庄稼苗,
大不了做一本通俗易懂的书,
抑或做一个词:镢头,木瓜等。
反正就是跟人不再搭界,
跟情感不再沾边。
没有精神和物质的区别,
也没有家园的概念。
我过完下辈子,
就开始期待下辈子的下辈子,
过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下辈子无穷尽也。
无论是在哪一个下辈子,
任凭谁再也认不出我。
人们会说瞧那就是一块石头,
碎了就让它碎了吧。
那就是一只狗,
疯了就让它疯了吧。
那就是一株庄稼苗,
收割了就让它收割了吧。
那就是一本书,
发黄了,没人看了,丢掉了,
烧了,怎么着都无所谓啦。
原来下辈子这么好玩儿,
怪不得都期待下辈子。

2018.8.3偃师。


◆避暑

酷暑难当的盛夏,
我抱着一岁半的儿子,
在偃师县城的大街小巷穿行。
上半身的体恤衫,
好像从水中捞出来。
下半身穿的是牛仔大裤头,
口袋里装的是:
纸,钱包和手机,
饼干,切成块的梨或苹果。
透明奶水壶挂在皮带上。
鼓鼓囊囊的,笨笨拙拙的。
活像一堆逃难的父子。
我能带儿子上哪儿呢?
没有一片净土,
适于我和儿子对话,
尽管他只会咿咿呀呀。
这是一个纷繁的世界,
嘈杂的世界,
蠢蠢欲动的世界。
同时,我又殷切希望
不要把我的这些观念,
先入为主地感染懵懂的儿子。
刮上一阵风,我异想天开,
希望我变成儿子,
儿子变成父亲,
我们来一个天地大交换。
我们还眷恋这个世界,
只是让原来属于儿子的思维,
引导原来属于父亲的思维,
心静或许才能避开这暑气。

2018.8.3偃师。


◆下坡路

如果每个人的人生,
都有一个峰巅,
那么,我肯定还没有登上过。
我还没有振臂一呼,
就凌空而起,
还没有把一块块绊脚石,
变成一摞摞垫脚石,
还没有望见浑圆的朝阳,
像春蚕一样吐露无比爱恋的诗句。
令人遗憾的是:
我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仿佛有人逼迫着我似的,
我一步一回头,
回头望见的都比我的头高,
我每前行一步,
它们就远离我一步,
我的伤心和愁苦由此而起。
我不情愿地走在无尽的下坡路上,
心里冥想的一个地方,
不一定是远方,
双脚却总是迟迟到达不了。
我索性把下坡路的尽头,
也就是低谷,
当作人生罕见的巅峰。
我不再常常回头,
不再浪费本来就稀少的时光,
一路走到底,义无反顾。
这条长长的下坡路,
我走得并不轻松,
但是我备好了走上坡路的信心。

2018.8.3偃师。


◆独

独,左边反犬旁,
右边一只虫。
独,在偃师方言中,
意思是不合群。
我承认我独。
身为恨狗怕虫之人,
我何来的独呢?
我的手指,
顺着独字的笔画,
来回勾描,
一遍又一遍,
仿佛要把我的独性,
从命运中剔除。
这是一项修炼,
可没有结果。
我试图走进人群,
融进一个圈子,
一次又一次,
总是失败。
总感觉身不由己,
有什么拽着我,
揪着我的心,
我的腿脚只好转弯,
身体只好退缩,
我重新回归到我,
回归到独,
享受独,饮尽独,
与独为伴。
有人指着我的后背:
他人独,心不毒。

2018.8.3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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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士1 论坛版主 2018-08-04 08:28 沙发
硕果累累,好诗连篇!为红军点赞!
浩海小舟 超级版主 2018-08-04 08:42 板凳
拜读
俏丽人 贵宾 2018-08-04 17:06 地板
二鬼李 超级版主 2018-08-05 21:11 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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