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牛年杂诗（组诗）|（河南）李红军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王维《杂诗（其二）》
◎守岁
不曾合眼的（十四万）万家灯火，
冉冉上升至年岁的寰宇。
竖立的山河草木醒着，
闻听庚子鼠将时光轮回的接力棒——
转交给辛丑牛的巨响。
我笃信老子说的：大音希声。
当我望见金鼠如释重负，
露出沉默的笑容，
走向没有晦气的归途，
我把法国作家加缪的小说《鼠疫》，
合上放进地下室的书柜。
我有更多的汉字需要码放，
再吸一口陈年佳酿，
簇新的黎明之火即将喷薄。
◎汗牛
有什么值得一头牛为之流汗？
就像湘妃竹上的泪斑。
绝非牛顿说的地球对苹果的重力，
而是果实对花的牵引，
花又对种子的牵引。
金色的种子，
用头颅——撞破寒冬的铁门。
我甘愿与汗牛为伍，
吃着干草，饮着浑浊的河水，
一步一个脚印，
面朝春天，哪怕迎风流泪，
值得为久违的春风流泪，
就像诗人艾青为受难的土地流泪。
我获得耕作的机会和智慧。
◎年兽
在人间活了四十八年，
算起来应该有四十八只年兽，
在生命的关口朝着我奔袭而来。
我一介书生，手无寸铁，
只有听命于它，
任凭它在我脸上镂刻更多的皱纹，
把我虚幻的梦想撕得粉碎。
倍感惭愧的是——
我还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年兽。
即使不用一根爆竹，
我知道它也不是我的对手。
把一年当做一天来度过，
年兽犹如过眼云烟，
在我心上，年兽丝毫奈何不得。
◎木牛
透过木牛想看透它的发明者：
三国时期的诸葛亮。
就像透过水滴，
想看透它的折射者：太阳。
那惊人的一撇，
引燃烽火和狼烟，
一转眼消失在汗青和故纸堆中。
木牛我行我素，
似乎压根儿不认识诸葛孔明，
背负粮草和弹药，
跋涉在历史的栈道之上。
吱吱扭扭的奔走声，
敲击着武士和骚客的耳膜，
后来者还在思索木牛的草图。
◎开春
开春的冰凌在河边的垂柳下，
昼夜喧响。
这是一年又一年的春天吗？
像老朋友一般不设防的春天？
这是1+1=2的春天吗？
像一粒粒小麦累积金秋的春天吗？
开春自有答案。
漫长的生命曾酿就一篇小说，
名叫《醉人的春天》，
开春只是它精悍的序言。
春天已开，
把藏着掖着的花瓣抖擞出来，
我还没构思好开春的感言，
就一脚踏进春天的城门。
2021.02.12偃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