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的必要性
——从庄学长篇小说《青雪》配角马武亮（麻靓）听力的变化看人性
■李红军
我们生活在一个读图时代，文字的作用正在衰减。俗话说有图有真相，可是更多的时候，我们还需要静静地倾听。因为声音，可以帮助我们抵达心灵的世界。
这个时候，后读图时代出现了。所谓的后读图时代，实际上就是在画面中加入了声音，也就是俗话说的有声有色。而这，就是视频时代的出现。从视频的基本属性来说，一个视频是可以分为画面和声音两部分的，也就是说视频分为视、听。视听盛宴，视和听，两者缺一不可。
我和庄学老师的交往并不多，仅有的几次会面，我的感觉是他的听力虽然受限，但是，每次都是敞开心扉渴望倾听别人心声的。庄学老师托洛阳市作协张松焕老师转赠给我三部长篇小说，我很感动。因为时间关系，我只是阅读了庄学老师的新作《青雪》。
掩卷深思，最能引起我阅读和探索兴趣的不是主角朱文东、安启、戎解、吕平等人，而是朱文东所在公司的门岗马武亮。《青雪》P17这样写道：马武亮曾经被公司高层垂青，并作为部门领导的候选人，如果不是被派到山区扶贫，意外被采石场的炸药震坏耳朵，很有可能是朱文东的竞争对手。
庄学老师安排这么一个配角是有深意的。我们不妨这样设想，作者就是要让读者在主角朱文东后来到省城帮助马武亮治好因为耳聋受损的听力之前，静静地来看小说，看人物亦真亦幻的表演，即便人物你说我说，全当听不见，只有画面。这个时间段，作者给予马武亮的笔墨少之又少，可以说，前半部分，马武亮就是一个门岗，收发报纸，登记进出人员，可有可无。
因为时代的喧嚣，噪音污染无处不在。庄学试图在《青雪》中刻画出一片净土，必须说明，这片净土起初是以牺牲配角马武亮的听力为代价的。如果这个世界噪音太大，说什么都听不清、甚至听不见的时候，我们肯定会捂住耳朵。
马武亮是为朱文东当绿叶，为朱文东当配角的。马武亮登场的时候，朱文东一定在场。马武亮不但热爱文学，也热爱人生，他对文学和生活的看法不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式的，而是置身水火、冷暖自知的。《青雪》P206这样写道：朱文东认真听完马武亮的看法，发现马武亮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是不是因为听不到过多的声音，才是这样的？主角这样的反问，同样会发生在我们每一个读者身上。
就在同一页，马武亮的一个谈话让我震惊：目前小小说的写作形式，讽刺的意义大于对人性的关注。表面说的是小小说，实际上可以拿来针对我们的长篇小说创作，对于人性的关注，不但是马武亮们的觉醒，更是作者庄学老师的觉醒和尝试。
暂时撇开婚姻的和谐不说，我们这里只说婚姻的稳定。尽管许多夫妻看似恩爱，其关系暗中实际上都是在支撑。朱文东和妻子肖玉兴之间的关系是这样，马武亮和妻子梁思慧也是这样。相比较朱文东出轨安启而言，《青雪》P226写道：马武亮恪守家庭，妻子梁思慧虽然被戎解引诱，但是最终还是经受住了诱惑，没有出轨。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想象，丈夫马武亮长期的听力障碍，也让妻子梁思慧有了怜悯之心，而把单纯追求感官的享受置之脑后。
《青雪》P227写道：梁思慧对戎解说，马武亮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也是很善于学习的人，如果不是耳朵的毛病，交给他一摊子工作也能做得很好，他的才能是上天锁不住的。这是梁思慧对马武亮的评价，也是庄学老师对于人性的关注所做的阐释，看似作者写了这么多恋情，是不需要我们真正聆听的部分，真正需要聆听的部分，还是那些存真存善的心灵，比如朱文东在加油站勇斗劫持犯赖根儿时的雄心。
等到故事过了高潮，读者站在马武亮的角度，听不见声音，看得无比焦急，作者才让主角朱文东帮助马武亮治疗耳聋，恢复听力。
《青雪》P242写道：朱文东的心很累，与马武亮一起喝酒。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这样设想：马武亮就是朱文东的另一面，温柔迷人的文学性的一面，朱文东的灵魂需要马武亮的感化和救赎。马武亮尽管也陷入了生活的困窘，那就是妻子梁思慧因为投资理财落空。但是，马武亮没有把物质的山穷水尽放在心上，而是把拯救朱文东的心灵看得比什么都重。因为朱文东当成了公司副总，那个职位正是马武亮听力受损之前本应该得到的，马武亮的心胸是豁达宽容的，他没有像戎解等小人之徒一样，把朱文东看作人生的对手，非要致他人于死地不可，而是，不断点化、点拨朱文东，用文学的方式，也借助饮酒的方式，让朱文东醒悟过来，走向新生。这是我们看到的一个配角、一个社会底层小人物的闪光之处，当然，这就是作者庄学老师闪光之笔为我们带来的。
马武亮听力恢复之后，也有过怀疑。《青雪》P244写道：与谁都能说上话了，海量的信息多了，外界的干扰便多了起来，然而，这一段时间却很少写出东西来，即使写出一些，也是拉拉杂杂浮于表面。由此可见，马武亮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而是具有怀疑精神的人，这是人性极为真实的一面，当然来自于作者的生命体验。
庄学老师在新作《青雪》中成功塑造了一系列人物，包括配角马武亮，可圈可点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青雪》P194的马武亮的小小说《排位》，就很有深意，也很精警。
不当之处，恳请各位老师批评指正！谢谢。
2021.06.16于偃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