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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树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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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加亮偃师人的一天 2021-07-04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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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树礼赞|（河南）李红军

大约是小学三年级之前，在某个不以炎热著称而徒有虚名地迎接着蛙声和蝉声降临之前的夏天，我虽然对颜色还没有形成什么具体的概念，但是对大自然中存在的各种色彩已经有了较强的分辨力。我的目光越过课本合拢后在岁月的黑板上撤退的地平线，总是逡巡并四处仰望着什么，希望在蓝天和白云的大背景中有一丝神奇的镶着金边的事物，挂住我那颗逆着南风飞扬的心。

就在老家后院没有搭棚的简易厕所的土坯墙上，有一个带着五六十个凸起的仿佛一滴滴乳汁儿向外澎溅形成的凝固的水柱簇拥的鸟卵般大小的火球，缠绕住我懵懂的蜘蛛丝一样从童年向少年的圆心韧性十足地攀爬的视线。我认真地查看了一翻它的来历，这个火球借助稀疏的枝条在与我家背对背的邻居家类似于百花园一样的后院中滋生着。我没有找到与它生死相依的想象中粗壮而厚实的主干，因为纷乱而四散的枝条似乎在遮掩着或者篡改着我对于普通的树木的固有的印象。太阳光从蓝天和氧气中钻出来代替我的手提前抚摸着这枚成熟的火球，它那酸甜而不可多得的汁液让我的舌头从洋柿柿的沉闷的浸入中拔出来。至于我到底是搬来梯子还是凳子勾到了这枚火球？究竟是从妈妈还是堂姐的口中得知它的芳名叫做毛构头？这些都已不再重要，因为我发现了构树的一个不为人们所称道所赞许的一个秘密，那就是它几乎不需要人们专门为它的出生和成长挖一个像样的树坑，就已经在大地的怀抱铺展开枝叶并呵护出一个个猩红而耀眼的火球。

我第一次发现并品尝毛构头的邻居家的那个后院以及我家的老院，都已经在我下岗三十年之后完成了土坯墙和砖瓦墙构建的具有豫西特征的普通民居的拆迁，曾经带有从我的童年向少年过度的人生烙印的构树的每一个年轮，也都沉寂在碎石和瓦砾掩埋的厚土之下。我也曾在县城位于我蜗居的商品房旁边的一处建筑工地的临时砖墙外，陪着二宝两度在水泥盖板盖着的下水道的上方垫脚勾过毛构头，把这种火红的果实送进儿子那张吮吸的小嘴儿。待到第三个年头这株构树就随着它身边一幢幢高层建筑的陆续封顶而被挖掘机一夜之间铲除。我和二宝在攀登虎头山的过程中，终于发现了构树的一处处家园，在人迹罕至的悬崖边和纵横交错的沟坎里，构树仍在一年又一年地抽枝和结果，尽管多数时候无人过问。它那一个个敢向太阳宣誓的红球，成为旺盛生命力的象征。

构树不需要一个树坑，类似于人生不需要一个搭建的舞台。只要有土，构树就能扎根，就能结出猩红的希望。当我把手伸向毛构头，童年和少年及青年甚至中年的哨音正在脱离我不再萎缩的胸腔，一跃成为天空镂刻风雨霜雪的虹霓。

2021.07.04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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